西汉《五凤二年刻石》,寥寥十三字,无一字不浑成高古

 

《五凤二年刻石》,亦称“鲁孝王刻石”,隶书“五凤二年鲁州四年六月四日成”3行13字。在简牍隶书尚未发现之前,由于西汉书体资料极少,这块刻于分元前五十六年的石头,长期以来受到人们的关注。这廖廖十三字成为人们研究西汉书体的重要依据。清方朔评:“字凡十三,无一字不浑成高古,以视东汉诸碑,有如登泰岱而观傲崃诸峰,直足俯视睥睨也”。这是从审美上对此刻石的评价,其胜于东汉时成熟的隶书碑刻处,在于浑成高古。这浑成高古出于西汉时古隶的平实质朴,同时也与石刻之斑驳朦胧不无关系,看惯了东汉严谨精到的隶书碑刻的清人,看到这古厚浑然的13字,感到了强烈的审美冲击力,便有了登泰岱而小天下的感觉。

杨守敬《评碑评帖记》:“鲁孝王刻石,金明昌二年(1191年)出土。高德裔考为鲁孝王时。王虚州称其书极古质,又断是隶书,极辩朱竹坨目为篆书之非。余谓此固是隶书,极辩朱竹坨目为篆书,亦未足讶也。昔人谓无波磔者谓之古隶,其此等之谓与?”这段话是从书体角度对此刻石的研究。由于古人没有今人见到的资料丰富,评论难免带有局限性,参看西汉简牍隶书墨迹研究此刻石,虽然其结构仍微妙的传达出篆意,但无疑已是成熟的隶书,其标志最基本变小篆圆转为方折,变小篆纵势为横势,变小篆“婉而通”的长线条为较短的隶书平直之笔。虽然是刻石,但明显带有简牍手写的意味,其“年”字的纵长之笔就是在简牍隶书中常见而在刻石隶书中鲜见的。杨守敬说此刻与东汉元初四年的“祀三公山碑”相类,原因似为二者都是无波磔的、带有篆书遗意的古隶。但二者相去一百七十余年。自然有着“古质而今妍”的时代悬隔,五凤二年石刻靠近当时手写体,自然的表现着由篆书向隶书的装饰意味去美化隶书,前者是书体演变过程中的自然表现,后者是对成熟隶书的艺术化加工,二者虽形象似,细察其中微妙消息,却有本质差别。

此刻石虽然字数不多,但能反映出醇古的西汉时代气息,并具有广泛的包容性。从中我们既可体察到如简牍隶书中古人自然挥运的笔势映带的韵律,结字造型顺乎书写性的自然之美,又能在斑驳的石花中、平直排叠的字构中感受醇厚的金石意味。那方形的构图,三行间距的空阔足柬朗,字距之间的茂密之势,造成整幅作品外向张力与内在空灵的对立统一之美。